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认为让全世界都为其网开一面的所谓“新生儿”,本质上是来自地狱的原始恶魔。按照这个逻辑,我也曾是恶魔,背过“子不教父之过”之后,发现我爹也是恶魔,那么该如何是好呢?唯有敬而远之。
从前我惮烦此事,也无需同他人讲,如今有点儿得意忘形,便想了想如果伊实做了父亲,会不会也养出一只恶魔,可还没往细了想,头就开始刺痛,十分暴力地从左太阳穴痛到右太阳穴,同时颓然意识到,除了当下,我完全设想不到我和伊实的以后,最大的幸福仍然停留在伊实亲吻我的额头说再来一次的那一刻,而不是——
不远处空旷的平地上,一对穿婚纱和西服的新婚夫妇,手拿一朵捧花,以浪漫的蓝调海面和远处的雪山作景,无惧寒冷,面带微笑地拍婚纱照。
“……”我在心中对上帝竖中指,偷听心声是孬种行为,而我站在原地不敢靠近,也是孬种行为。
伊实随我停下来,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,眼前一亮,说:“瞧瞧!他们有酒!我得过去道个祝贺。”
他牵着我过去,我一步一步跋涉,缄默片刻,对伊实说:“你有没有过幻想?”
“什么?”
“像他们一样。”
伊实站住,回头看我时神情错愕,“你说什么?”
我继续走,变成了我牵领着他,说:“你怎么想婚姻?”
“没体验过,只当过几次伴郎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离他们越来越近,新人好友们的欢声笑语也越来越清晰,我又问:“他们是幸福的吗?”
伊实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,说:“我没主意。”
巧了,我也没主意,既然如此,那就喝酒吧!
我混入新人好友之列,举起伊实的手不断挥舞,欢呼道:“Congratulations!”
摄影师恰好拍下新娘回眸一笑的一瞬间,那是幸福的样子吗?还是没主意。新娘穿上长款羽绒服,背对众人,准备抛捧花。
那是几支绿色洋桔梗,剪断根茎后无论是什么花都不会久活的,可花有重开日,下一句什么来着,不,我想说的不是这个,花会重开,但没有第二次飞翔的机会了,飞出一条抛物线,在广阔的天空里和海鸥齐飞,它们这辈子有且仅有一次的邂逅。
人们津津乐道的幸福啊,到底是真是假,是美丽但有毒的曼陀罗,还是伊甸园的苹果。
花开,花落,竟是从高空坠落。我仰着脖子,酸痛的双腿突然失去了知觉,在我意识不到的刹那,迈出宽大的一步。我,伸手接住了那份捧花。
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喝彩,我的心跳怦怦作响,脸颊发热,呆得不轻。怎么会是我,我怎么会伸手去接,我,我……
我骤然回头,寻找依靠,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,清风刮过他微颤带笑的眉眼,在鼎沸中无声且陶醉地,就那样地,看着我。
洋桔梗重开在我的心脏,朵朵争相开放。他走过来,仿佛身后跟着未来,他走过来,搂住我的腰,落下深深一吻,然后还是那样陶醉地看着我,说:“是的,他们是幸福的——
“我也是。”
人吸入了过度氧气后,也会中毒,我埋在他的胸膛里,产生重生的幻觉。
第36章 第36章伊实蒙上脸就是入室抢劫……
父亲,您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拥有这种幸福吧,爱人坐在身旁,手拿捧花,志得意满地和每个路过人宣扬自己捡到了多么珍贵的宝贝。您一定没拥有过吧,因为您不止一个爱人,在爱里贪污,拔掉爱的鳞片换钱。
父亲,您后悔曾掐着我的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