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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看,分明是瞧不真切的。池倾走到谢衡玉面前,颤抖着伸手捡起其中枚石子,她紧紧将其攥在掌中,锐利的痛意当即自皮肤泛上来,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地绝望地响起:“你刚刚……在做什么?”
她低下身,为了看清谢衡玉的脸,几乎半跪在池边。她伸手捧住他的脸,一字一顿地重复道:“你……究竟在做什么?”
谢衡玉嘴唇惨白,像是冻坏了一般,僵硬地别过脸,良久才低声道:“我没有……亵渎你……”
他当真因她的靠近起了非分之念,却也当真不曾想着她的样子,龌龊而污秽地自渎。诚然他们曾经确实亲密无间,可在她不曾应允的情况下,哪怕是一点儿反应,谢衡玉都觉得自己很脏。
谢衡玉浸在寒池中,识海中巨浪般的痛楚几乎将他掀翻,他牙关打着颤,意识到自己恐怕又要难以自控地换了人格,咬了咬牙,抬高声音,艰难地道:“走开……别在这。”
池倾垂下手,冰冷的池水轻触着她的手背,掌心的石子无声地落入水中,荡开微不可见的涟漪,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掏了个洞,随着谢衡玉说出的每个字不断碎裂、扩大。
她怎么会嫌他脏,又怎么会觉得……那是亵渎。
这一切的最开始,分明是她将他拉入了这片孽海,若要说罪恶与污秽,她应当才是元凶。
谢衡玉这样虔诚干净的字句,只让她觉得……无地自容。
池倾深吸了一口气,摇着头伸手试图将谢衡玉从池中拉出来,然而就在她双手抚上谢衡玉双臂的瞬间,一道浩瀚的剑意灵力忽然从寒池中央扩散开来,仿佛某个机关被打开,寒意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逐渐升腾的暖意。
池倾的手腕忽然被男人反手捏在掌心,整个人瞬间被巨大的力量带入池中,紧接着,她耳畔像被羽毛拂过,蓦然发麻,谢衡玉半湿的黑发轻轻撩着她手背的肌肤,像是猫科动物勾人的尾巴。
“池倾,他有没有告诉过你,他禁不起引诱,会失控。”谢衡玉的声音突然变了调,危险而低沉地,仿佛一切禁忌都在此刻暴露无遗,他凑近她,如同不久前在屋中的那个暧昧距离,“你从前梦见过什么?示范一下,可以吗?”
她努力地放缓呼吸,紧紧盯着谢衡玉轮廓分明的侧脸,心中绞痛,仿佛有许多难以名状的感情将要挣扎着从中挤出来。
她之前一直在想,为何谢衡玉会发展出这样截然相反的性格。可这个问题的答案,对于她而言,早该是显而易见的事情。他压抑了太多年,最该痛恨的,伤他最深的,却又是他真心爱着的人,他无法将仇恨的矛头无法刺向他人,便只好自轻自贱地损毁自己。
可他到底是个人啊。这世上大多数自卑到骨子里的人,最终只会陷入囹圄难以出头,少有人在自我厌弃的同时,还能走到谢衡玉如今的位置。他掌握着足够强大的力量,也一次次从逆境中挣出,他不是没有自尊,只是不知道如何珍惜他自己。
于是,他本能的自尊,总会在他一次次低头的瞬间发出质问。为什么要那么卑微地活着,为什么要重复踏入同一个陷阱,为什么明明知道池倾不是对的人……还是忍不住靠近。
可是他的本能那样深刻地爱过她,句句质问直到最后,却仍然只会妥协。他根本无法放手,挣扎到最后,也无非是在她面前化出个更强硬的自己,勉强在她面前夺回几分强势的可能。
即便如此……待他冷静下来,他还是会担忧自己伤了她。还是会低声地告诉她,他也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。
池倾怔怔瞧着他,忽然埋下头,轻轻地苦笑了一下。
她应该告诉他的,她从不觉得他会伤害她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