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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的圣诞,母亲忌日,伦敦大雪。
他难得给了自己一小时的休息时间,坐在泰晤士河边的长椅上,望着漫天飘落的雪花和流淌不歇的河水,尽可能让自己放空。
不速之客就在这时闯入他的世界。
女孩戴着红色格纹贝雷帽,穿着黑色小羊皮靴,脸蛋鼻尖都冻的发红,手中却不合时宜地拿着两支草莓冰淇淋。
“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,”她用的是英文,很标准的美式发音,说着将她没吃过的那支冰淇淋递到他面前,“给你试试这个,我每次吃完心情都会变好。”
“抱歉,我不爱吃甜品。”萧砚南拒绝,可看着她因为失望而耷拉下来的眉眼,竟难得有点不忍心。
或许是因为觉得女孩有些眼熟,也或许是因为这一份少见的,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关心。
见他终于接过,女孩便拿出手帕拂落另一半椅子上的积雪,欢欢喜喜在他身旁坐下。
他本
以为至此便能相安无事,可女孩却跟自来熟似的,开始跟他讲起最近遭遇的一切,可能觉得他是陌生人能够敞开心扉,于是事无巨细,连心里最真实的感受也全盘托出。
于是他就这样吃着从前并不喜欢的草莓冰淇淋,听着一个陌生女孩在旁边叽叽喳喳。风很大,很冷,但他却觉得脑中一直紧绷的那股劲隐隐约约松动了些。
他一向讨厌吵闹,这种情况前所未有。
后来他通过她不小心掉落的证件确认她是姜珩川的妹妹,几年不见,她长大了许多,容貌也变了许多,自从五年前姜珩川从公学毕业去了剑桥,他就没再见过她。
姜家是很好的一家人,即便姜珩川不专门拜托,他也会照顾好他最宝贝的妹妹。
可他从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,更别提是小女孩,即便姜珩川给他打过了预防针,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小祖宗的麻烦程度,时常让他觉得手足无措。
她是很娇气的,却并不是烦人无理的娇气,浑身却仿佛携带着一股特别的能量,能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鲜活,包括他。
就像一颗特效止痛药。
虽然相处只有短短几天,但萧砚南却在想,如果她真的是自己妹妹就好了。
可他不应该有太多牵挂。
到了跨年那天,她买了蛋糕庆祝,煞有其事地点燃蜡烛,让他跟着她一起许愿。
“你每次吃蛋糕都要许愿吗。”他问。
“是呀,因为我的生日愿望太多了,得要很多个蛋糕才可以,”她拉拉他的袖子,“快点萧萧哥哥,你生日没来得及许的愿望都可以放在这里。”
“不用了,”他说,“我不过生日。”
“为什么,”她不解,“过生日多好玩。”
“因为,我母亲的忌日,和我的生日离得很近。”
“她会过世,也都是因为我的疏忽。”
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一个烂漫的小孩子讲这些残忍的事,“所以对我来说,这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。”
“可是哥哥,我觉得你的妈妈一定很爱你,就像我妈妈很爱我那样。”她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说。
“如果我妈妈有一天离开了,不论是什么原因,她都不会希望我以此来惩罚自己,你的妈妈肯定也一样。”
“所以你应该要振作起来,每天都要过的开心幸福,这样才能让妈妈在天上感到安慰。”
稚嫩的言语和认知,在当下的情境里,却有种奇特的说服力。
他看着静谧燃烧的烛火,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