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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面出来,很难吗?”也许是想到这手将会落在她身上,维尔利汀打了个寒噤。
从前这手也落在过她身上,可那时她对法因的力量概念很是笼统。只有自己也握剑多年后,才能明白他那只握剑的手有多么恐怖。
好在这只手的主人是服务于她的,将来也会是服务于她的。
维尔利汀安心地埋下了头。
……在刚从围剿中逃出来的时候,她和法因是相互支撑着彼此、酿酿跄跄从那块林中空地中共同走出来的。可后来不知怎么的,她就变成了被法因背了起来。就像曾经共同穿过那片天鹅群一样,这个人如今又把她从漆黑不见五指的原野中救了出来。
那种安心的气息,令她深埋在他的发丝和颈上。
要是这样的时光能再多些就好了。
嗯……法因说他“效忠于她”,这样的说法说给他的青梅,有些怪怪的。不过无所谓,当作他一直是她的骑士就行了。
忽然,她的骑士停滞了一下,呼吸加重了些许,待在他身上的维尔利汀能用身体感觉到他已走不动路。血液,从他身体上的各种伤中不断流失。
她挣扎了一下,“放我下来吧,你需要得到休息。”
可他托着她的手反倒稳了稳,让她继续放心待在他背上。
“……不,就让我托着你吧。我曾经放下过你一次,这一次不会再放下了。”
维尔利汀的心忽然微微一动。回忆又穿回那个他们分别的日间。
那个满是遗憾的日间。
却又听他说道:
“其实在当年跟你告别的时候,我回头了。”
维尔利汀在他脑袋上,声音闷闷的:
“然后呢?”
“我看见了站在树林口的你。我在心里跟你说了再见。”
所以那年的分别,也并不全是遗憾。
维尔利汀轻轻掐他一把。
“你就不会跟我挥挥手么?”
她听到身下那人笑了笑:“跟你挥手的话,你会直接走掉的吧。”
毕竟当年的维尔利汀是个冷硬的别扭小孩。他很小心地维护着跟她的感情。
这是法因跟她重逢后的第一次笑。
不。
当年他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笑过。当年他的面上总淡淡的,在逃亡之中已封闭了自己的感情。维尔利汀当年也不是纾解他感情的天使。
她自己都深陷在仇恨痛苦中呢,没空去管其他人的感情。
所以……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她笑?
“不。当年在你面前也笑了的。”法因轻轻否认。
“当年我在黑夜里看着你择草药,不知不觉间就笑了起来。”
只是维尔利汀从没注意到而已。
维尔利汀压在他头上,心里暖暖的。
回忆就像温水一样,把她包吞起来。
夜色将要降下,整片密林都变成了黑夜前的灰蓝色。时间仿佛又倒回到那个即将在天鹅群中迷失的傍晚,这里的密林很危险,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庇护之处,接下来想要出去将会变得很困难。
维尔利汀抬头试图观察环境,猛一认出来面前这片景象有些熟悉——
“这不就是我们当年居住过的那片树林么!?”
甚至脚下这条道路也是她当年采药时猜出的,旁边两侧还有她做的标记。沿着这条路按记忆走,他们将找到当年那座木屋。
法因轻微喘息着,定了定神,带她走过最后一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