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、除夕(2/3)
好意思呢,我跟你说啊,你外公以前可是村里最好的木匠……”两人就这么聊起了几十年前的事情,陆仲秋偶尔插一句嘴,多数时候都是张雯君在同柳含章讲他们年轻时候的趣事。
陆衔月为了不让家人看出他的异常,强迫自己吃完了碗里超出承受范围的饭菜,才下了桌。
离开饭厅,陆衔月镇定自若地回了房间,锁上门以后才奔进了卫生间,熟悉的反胃感瞬间翻涌而上,房间里响起刺耳又可怖的呕吐声。
他这病症已经一个月没发作了,卷土重来时往往比从前更为严重。
良久,哗啦啦的水声充斥卫生间,掩盖了其余的声响,陆衔月漱了好几遍口,掬水洗了一把脸,胃里难受极了,刀绞似的痛。
额前的碎发被冷水打湿,陆衔月略显烦躁地往后一撩,眼眶也微微发红,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禁不住拧起了眉。
他的忍受力比以前更差了。
如果他的进食障碍一直不曾缓解过,这等程度的疼痛完全可以忍受,胃绞痛在以前是常有的事,身体安适了一个月,反而不那么耐受了。
陆衔月从柜子里翻出了止痛药,这药起效慢,喝下去半小时也没能缓解胃痛,陆衔月坐在床沿,死死攥紧腰腹的衣物,身子也弓了下去。
好痛。
陆衔月冷汗直流,后背也被打湿,约摸一小时后才终于直起身,走到窗边吹了吹风。
屋外鞭炮连天,一派喜庆,院子里挂了灯笼,让陆衔月想起家里那两只花灯,也是像这样黄澄澄地发着光,强硬地霸占着人的视线。
院里有棵高大的桂花树,陆衔月透过枝丫,看见孩子们在空旷的草坪上放烟花,拍着手掌欢欣鼓舞,笑得红通通的脸颊像年画娃娃。
树影分隔了热闹与冷清,陆衔月站在阴影里,沉默地看着烟花冲上云霄绽放出绚丽的流光。
“昭昭,你睡了吗?”
柳含章“哐哐哐”敲响他的房门,扬声问。
陆衔月走过去开了门,突发的胃绞痛已经被药效止住,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恢复如初。
柳含章没看出异常,问他,“要不要下楼玩扑克?去年那几个小毛孩儿输给你以后,发誓今年一定要报仇雪恨,特意让我来约你玩牌呢,去不去?”
“走吧。”
陵城人有守岁的习惯,玩扑克最能消磨时间,陆衔月之前被逮去牌桌上凑过人头,现在想推脱自己不会玩都推脱不了。
去年陆衔月和堂弟堂妹一起玩牌,刚开始他还不太熟悉规则,被杀得片甲不留,后来他逐渐上手,那几个小毛孩儿输得嗷嗷叫。
他们的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,陆衔月总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儿,可偏偏小孩儿不服输,非要赢他一局不可。
今晚陆衔月的运气出奇地好,不管别人出什么样的牌,他都能接一手,牌好牌坏都不影响他赢钱。
几个小孩儿连跪几把心态就炸了,张雯君给他们端来水果点心和零食,悄悄喊陆衔月让着他们。
可陆衔月从不放水,每一局都打得很认真,于是几个堂弟堂妹输得更惨了。
他们玩到接近凌晨,堂弟堂妹输得心服口服,终于肯把陆衔月放下桌。
“陆哥,你今天的手气太好了。”
“是啊陆哥,你好厉害,我们三个人完全不是你的对手,根本算不到你的牌。”
“我还记得是我教会你玩扑克的,你现在青出于蓝胜于蓝,都可以出师了……”
陆衔月赢了小孩儿的钱,又添了一些给他们发了红包,堂弟堂妹顿时高兴起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