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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昼当然不知道这两人心中所想。她连“满朝朱紫贵”这句话都没听说过,压根不明白一个紫袍高官给自己当迎宾是什么概念。
她只知道, 缉妖司的人缉拿完朱府的牛鬼蛇神们,就众星捧月地把她簇拥到了这里。
见马镛人还挺礼貌的,她也客气地说:“公务要紧。我也是一时突发奇想才下了山,马道录怎么能未卜先知呢?”
“看来道友是静极思动。”突发奇想?你猜被你一口闷的邪神信不信?马镛抬手示意,“薛道友,里面请。”
他等李昼跨过门槛,再抬脚跟上,有意落后半个身位,不着痕迹地引路。
酒楼里早就被提前清了场,跑堂的全被换成了缉妖使,几位大厨也被耳提面命过,今日贵客登门,务必拿出十二分小心。
李昼觉得自己还是很能吃苦的,在罗教卧底时,连没加盐的豆羹都吃完了。
但她也不是没苦硬吃的人,看到包厢里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,心里顿时喜笑颜开。
喜乐神面具和须弥天虽然好吃,但填的不是一个胃。
感觉李昼心情不错,察言观色的马镛心里松了口气,见面这第一关,算是过了。
他不敢托大,请李昼到主座坐了,亲自为她掣壶倒酒,口中如数家珍地说:“这是我们驷州名酒,名为摩勒浆,口味独特,回味无穷,有诗为证,‘仙人六膳调神鼎,玉女三浆捧帝壶*’,这三浆之一,就是我们驷州的摩勒浆。”
李昼很给面子地饮了一口。
这不就是油柑风味饮么?有一点点酒精味,和RIO差不多。
包括马镛马道录在内,所有缉妖使眼巴巴地瞅着李昼,生怕对方脸上露出半分不悦之色。
李昼放下精美的琉璃酒杯,刚要说话。
青天白日,忽然一声闷雷,仿佛在众人耳边炸响。
一瞬间,包厢之中,人人变色,除了李昼拿筷子的声音,竟然连旁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。
马镛鬓角,一滴冷汗缓缓流下来。
他盯着李昼的嘴,放下酒壶,探向腰间佩刀,面上还保持着冷静,声音略显干涩地问道:“薛道友,这酒味道如何?”
若是她一动怒,张开那深渊巨口,他能抵挡多久?
半炷香?一盏茶?
司主大人,我马镛今日若是以身殉职,史书中能否留下只言片语,记住我为一州百姓所做的贡献啊?
李昼哪里想得到,一道雷就让马道录开始考虑身后名了。
她略一思量,吐出一个字:“善。”
虽然前世奶茶酒饮卷得飞起,这杯油柑风味饮对她来说不算稀奇,但人家请客,总归要给面子的嘛。
李昼还打算等马道录喝高兴了,顺便提一提度牒的事呢。
人情世故这方面,她还是很懂的。
马镛扶着刀的手一松,手脚发软地回到了位子上,给自己倒了杯摩勒浆,一饮而尽。
甜辣的酒液滚过喉咙,让他终于能有正当理由,吐出一口梗在胸口的浊气。
李昼执箸的手一顿,瞥了眼松了口气的马镛,忽然发现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。
马道录这是……体虚?
她在脑中搜索了一圈,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强身健体的配方,好献给长官,巴结他一番。
她没发现,在她的注视下,马镛刚刚好转的脸色,又变得紧绷起来。
一众陪坐的缉妖使心想,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吗?总觉得皇帝老爷也未必比薛姑娘难琢磨。
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