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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妙瑜正坐在窗边翻着书看,眼睛半垂着,衣领边上围着一圈软乎乎的白兔绒,细白的指间书页翻动,岁月静好。
“我给你带了梅花酥回来。”
谢随把点心盒子放在冯妙瑜面前,她没抬头,谢随只当她是太累了没有精神,转身去屏风后窸窸窣窣换衣裳,一面换,一面说道:“我听下面的人说你还没有用膳,你不必等我的,饿坏了身子……”
冯妙瑜依旧低着头,一语不发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
谢随察觉到几分不对,他换好衣裳在冯妙瑜身边坐下,想了想,轻轻拉过她的手,惊讶道:“手怎么这样冰,可是有哪里不舒服?”
冯妙瑜摇了一下头,猛地把手抽了回来。
“我叫他们给你灌个汤婆子来,你先吃点点心垫一垫。”
谢随以为她冷,便伸手替她拢了拢衣襟。冯妙瑜总算肯抬头看他,目光一寸寸摩挲着他的眉眼,当真是一张温柔而又漂亮的脸,说出来的话也是那般的温柔。
可这个人却是有毒的。
“谢随。”
冯妙瑜终于放下书,眼角和鼻尖泛着一丝薄红,她抿嘴冲他笑了一下,眼神很平静。
绝望的平静。
“你先别走。我有事要问你。”冯妙瑜开口道。
“你的恩师是许高铭大人,谢家当年流放梅州遇匪是安王的人救下了你——我就想问问你,”冯妙瑜自嘲地笑笑,“你当年和我成亲究竟是为了什么?可别再说什么对我一见钟情。骗人的话,说一次就够了。”
谢随一只手本拿着点心盒子,手一抖,圆滚滚的梅花酥便洒了一地。
“妙瑜,你在说什么……”
谢随嘴上不动声色地问道,心里却突然咯噔了一下。
信!
糟了。
平日那些旧信都是好生锁起来的,可是最近冯妙瑜基本上不回府里,他便放松了些,就把那信随手放在书房的抽屉里,反正底下的人没有他的允许不会随意进出书房……
冯妙瑜慢慢从书中抽出一封泛黄信放在桌上。
谢随面色微变,她果然已经知道了啊。到了这个时候,他心里竟然有几分释然的感觉。瞒着她这样久,终于,终于到了可以对她坦诚以待的时候。
“妙瑜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谢随吐了口气。
一开始他对眼前这个人的确是抱有敌意,甚至是恨意……但后来就不是了,早就不是了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
这个世上有那么多的人,男子,女子,有比她更漂亮的,有比她更聪慧的,有比她更温柔的……可那些都不是她。
这世上有且只有一个冯妙瑜。
他说不出来喜欢她的原因,是容色,是性格,是她对他的情义,是她所拥有的权势,还是其他的什么?
都是,也都不是。
想来情爱这种东西根本不需要理由。你只是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做点什么,或者什么都不做。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,只要你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,那些沉重的,痛苦的日子便真正的过去了,如同赶走湿答答阴霾雨天的大太阳,需要什么原因理由呢?
当你需要绞尽脑汁地思索爱这个人的原因,列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条理由论证爱,恰恰不是说明了你其实没有那么爱他么。
冯妙瑜打断了谢随的话。
“不需要。我不想听,也不会信。你其实没必要和我解释什么的。”
骗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