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0-110(29/30)
濯鹿上前两步,俯身朝池倾身旁凑过去一些。
天光从透过琉璃顶洒在他光洁的肌肤上,像是给这青年蒙上了一层温润的微光。阮鸢这才发现濯鹿这回前来,不同以往穿戴,竟是半披着发的——那一段如黑绸般的长发自他肩头滑落,将他原本有些清冷严苛的相貌,衬得更加温柔缱绻。
阮鸢心底隐隐生出几分不安,目光盯着濯鹿看了半晌,果然收到他递过来的一个眼色。
她移开目光,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,按兵不动。
池倾却饶有兴致地笑了:“阿鸢,给青师上盏茶呀。”
阮鸢顿了顿,像是一时没理解池倾的意思,片刻才依言退下。
花房陷入短暂的寂静。池倾抬起眼,重新细细打量身前的青年。而濯鹿的目光,此刻也正直勾勾地望着她。
池倾缓缓眨了眨眼,轻声道:“青师,今日是有何事相商?”
濯鹿就着池倾身旁的小凳坐下,墨绿色的眸中闪过一抹柔软谦顺的神色,他微摇了摇头:“圣主如今,应当没那个心思,听属下讲正事了。”
池倾不答,二人沉默了一霎,气氛有些尴尬。
濯鹿瞧着池倾的神情,又道:“圣主心情不好么?这次回来,连气色都差了。”
他说话间又挨池倾近了几分,手掌按上她椅旁的扶手,柔软的发尾若有似无地扫着她的手腕,这样的距离,心思昭然若揭。
池倾懒散地笑起来,抬指缠住濯鹿的发尾,一路向上,最后纤细的手指轻轻搭上了他的后颈。
她歪头看着濯鹿,眸中渐渐散去困意,拨云见日般,重又复归清明之色。
濯鹿望着她形状美好的星眸,心头仿佛有一池春水被吹动,他握住扶手的力道,因情绪激动而更用力了几分,整个人沉浸在池倾周身的香气中,面色也逐渐变得微红。
池倾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,眸色愈发玩味,两人对视片刻,她笑道:“青师向来束发,何故今日做此装扮?”
濯鹿声音很低,望着池倾的视线也漫上几分笑意:“圣主不喜欢吗?”
池倾静了静:“你这样,和谢衡玉很像……你是故意的吗?”
濯鹿一下子怔住,墨绿的眸中霎时泛上一层堪称屈辱的神色,但他眨了眨眼,很快便将其隐去。
“你确实和他有些相似,”池倾直起身,她松开他的发丝,垂眸淡淡道,“难道说……你想以此自荐枕席?”
她的语气凉了下来,像是一场冷雨浇在濯鹿身上,他怔怔看着池倾,许久才道:“圣主前来花别塔……距今已有八年……这八年间,濯鹿一心只有圣主。”
“哦?”池倾托着腮,心平气和地问他,“为什么?”
濯鹿的表情如同被人打了一拳,他噎了一下,磕磕绊绊地道:“真心……如何说得清缘由?”
“真心啊……”池倾深吸了一口气,望着花房的琉璃顶,忽然笑出声,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讽意,“濯鹿,若要你从此穿素色,披长发,如今日这般方能留在我身边,你也愿意吗?”
濯鹿看向池倾精致美艳的侧脸,说不清心中汹涌而来的,究竟是怎样的情绪。他自然是喜欢她的,从前在花别塔,许多人说他与池倾年龄相貌最相配,只是池倾流连花丛,从不多看他一眼,他便也歇了心思。
但后来……偏生她又对谢
衡玉那样用心,偏生谢衡玉与他也有几分相似,偏生她如今又与谢衡玉一拍两散。
是了,池倾如今身旁无人,为何他不能争一争?
濯鹿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隐隐的纠结和